生而有異這種事情自古都有, 從三皇五帝開始到現在, 那些大人物都說自己小的時候出生那會兒怎麽奇異。

李建成曾經聽竇夫人和別人討論過宮中的這位蕭皇後。那個時候李建成的年紀還比較小, 正處於什麽都不懂的時候。

雖然不懂, 但是家裏面人說話他還是聽見了，如今想起來模模糊糊, 雖然不是很真切, 但是當年阿娘跟人家說的什麽自己還記得。

當時就有一位阿娘的閨中密友前來拜訪, 兩個人無意之間說起了蕭皇後。

阿娘的那個朋友就說：人家傳說這位皇後娘娘剛出生沒多久, 就有道士給她算命，說這是皇後命，他日能夠母儀天下。

阿娘點了點頭，對這個傳言給予了肯定。

“我以前在娘家的時候就聽見兄弟們說過，說是因為這個道士批命, 以至於蕭皇後當初不太好說人家，而當年的晉王聽說了之後，主動派自家長史前去問詢，隨後就跟蕭家定了婚事。”

這件事情當初兩個人嘰嘰咕咕, 李建成非懂似懂得坐在母親懷裏。如今想來, 如果不是蕭家或者楊廣故意散播這些流言，就有可能蕭皇後真的是母儀天下的人物。

如果一個還沒有訂婚的小娘子傳出這樣的事，那麽這個小娘子將來能走的路就有兩條, 一條是進宮，另外一條就是青燈伴古佛，一個人孤獨終老。

要真的有這樣的說法, 曹家為了自家姑娘的將來，瞞著不讓別人知道也是有的。

說不定自家這光知道貪吃貪玩的娘子真的有皇後命。

要不然李家想造反曹家怎麽就不吃驚一下呢？

李建成把手放到曹槊的額頭上，曹槊模模糊糊地醒了過來，伸出手指把李建成的手從額頭上挪了下去。

“快別碰我，你的手快涼死了，在火盆上烤烤，烤不熱就不要睡覺了。”

第二天一早醒過來，兩個人都在洗漱，曹槊就問李建成。

“你昨天跟李先生聊的怎麽樣了？”

一說起這個，李建成就有些愁眉苦臉，“他跟我說他頗喜歡那娘子，因為那個娘子看他的時候，眼睛裏帶著鉤子。”

說到這裏李建成的愁眉苦臉就變成了苦瓜臉，皺巴巴的，用一種十分不舍的語氣跟曹槊說話，“可能藥師兄要棄我而去了，他跟我說他想要去楊素的府上。”

想到這裏難受的無以覆加，曹槊要不是知道李建成確實是看上了李藥師的才華，這個時候肯定會想著他們倆中間會不會有一腿。

手中拿著一根金釵在頭上比劃著，“那你說怎麽辦？”

“我也只能放藥師兄離開了。”

曹槊轉回身看著李建成，看他難受的樣子不像是作假的，再回身想了想自家主人，若是有一個人不在自己身邊呆著好好出謀劃策，反而是想跑到對家那裏去……徐庶是什麽下場？

再狠心一點就要斬草除根，一了百了，自家得不到的謀士，別人也別想得到。

曹槊這個時候覺得李建成心不夠黑，手不夠硬。

心裏面兒想著要不要自己暗地裏面替李建成把這個李藥師給處理了。

正想著呢，外邊的婢女請他們夫妻兩個出去吃飯。李建成不在後院兒跟著一些女眷們吃，帶著弟弟們到前院給李藥師踐行。

這頓飯一直吃到中午時候，李藥師才離開了李家，離開的時候和李建成兩個人依依惜別。

李秀秀對這件事倒是沒有太多的想法，反而是覺得又要給弟弟們找師傅了，“那個李先生，我覺得學問還是有的，而且能讓咱們家元霸乖乖的聽他講課，光從這一點上來說這位李先生就特別難得。”

觀音婢想的倒是更深遠一點兒，“二哥當初就跟我說，這位李先生是有本事的，如今從咱們家離開，到底是咱們家的大損失，可惜了呀。”

曹槊想著既然連觀音婢都知道這個道理。李藥師要是心裏面不明白那才是假的，他為了一個女子拋棄了主公，光這一點兒，就讓自己心生不喜。

當初他在華山附近，若不是被華山的人收留，日子能過得有這麽滋潤嗎？李建成雖然有各方面不好，但是對於李藥師確實真心實意，有這麽一個欣賞他才華的人，他偏偏要從李家轉投楊府，只能說明此人有眼無珠。

曹槊在心裏面把藥師罵了一個狗血噴頭，心裏面想著到底應該采取哪種措施，要不然自己再這麽優柔寡斷下去，那李先生真的拍著翅膀飛遠了。

就在他還沒拿定主意的時候，外邊送來帖子。

帖子上的落款是柴家。

曹槊把帖子遞給了觀音婢，“他們這是什麽意思？咱們兩家向來沒什麽來往，日常也不走動，這個時候要來咱們家拜訪是幾個意思？”

觀音婢微微一笑，“看嫂子說的，咱們兩家怎麽沒有來往，咱們兩家不是已經結成兒女親家了嗎？他們來這裏想來是要和咱們商量婚事。”

說到這裏看著李秀秀，李秀秀這個時候有些驚慌的看向曹槊。

曹槊就想了一下，“這也算是奇了怪了，像這種事情，不向來講究一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嗎？這事他們應該去找咱們阿爹商量，秀秀雖然有兩個兄長，一個遠在邊關，一個在家裏面又說不上話。來和咱們商量，咱們能答覆他什麽？”

觀音婢點了點頭，也覺得有些蹊蹺，“嫂子，現在咱們說這個沒用，不如趕快派人出去打聽打聽，看看柴家的小郎君最近有沒有什麽事情？或者問問柴家是不是最近有了什麽風波？”

曹槊覺得觀音婢說的也對，就立即把家中的人派了出去，同時給柴家那邊也回了帖子。

一群人散了之後，曹槊就把自己陪嫁的人叫過來詢問李藥師現如今如何了，是不是已經進了楊素的府邸。

婢女從外邊兒得了消息來回稟曹槊，“李先生確實進了楊素的福地，不過沒過一會兒就出來了。”

“出來了之後呢？”

“出來了之後並沒有回咱們家來，而是出城去了。盯著的人說他可能要離開洛陽。”

曹槊覺得事情不應該是這個樣子，李藥師是為了那個婢女而進了楊家，不可能輕易的離開。

“就他一個人嗎？”

婢女搖了搖頭，趕快出去詢問，沒過一會兒又帶了消息回來，“沒有，是帶著仆人一塊兒出去的。”

“男仆還是女仆？”

“是一個女仆。”

曹槊覺得這才正常，只是李藥師出了城之後，跟著的人再跟出去就有些不方便了，曹槊讓城外的人留意李藥師的行蹤，就把精力放到了明天和柴家人碰面的事情上。

直到晚上出去的仆人才回來了。

柴家的小郎君確確實實發生了點意外，也是因為一些風流事兒被人家告到家裏去了，他爹爹不知道出於什麽心理，逮著這位小郎君就打了一頓。

然後柴家那邊就發帖子想要拜訪李家，目的也是為了商量兩家的婚事。

這件事不管是觀音婢還是曹槊，兩個人都沒有說話，都是看著李建成。

李淵不在家，家裏面能當家作主的就是李建成，李建成想了想，“咱們阿娘以前說過，不想讓秀秀那麽早成親，咱們就晚一點兒，他們明天來商量是可以答覆的。咱們只要把婚事往後拖個五六年就行。”

觀音婢覺得小娘子既然定親了，那就應該早早的嫁出去，但是想到自家夫君他們兄弟都是一樣的心思，所以這個時候閉口不言。

有了大哥這個說法，李秀秀才算是松了一口氣，帶著人客客氣氣地告辭回自己院子裏去了。

曹槊不得不提醒李建成，“你想的再好也擋不住家裏最後靠阿爹做決定，你不如寫封信，趕快讓人送到阿爹跟前，你們兩個要有一同的口徑，要不然到時候柴家那邊去詢問阿爹，你們父子兩個說的時間不一樣，你在這邊兒堅持五六年又有什麽用呢？”

李建成一想這話也對，又趕快寫信。

這畢竟是後院女人的事情，曹槊就拿著李建成說的話當成聖旨，面對著柴夫人一口咬定，自家妹妹不宜早出嫁，按照阿娘的意願，妹妹需要六年之後再出門。

柴家的這位當家主母看曹槊本就不順眼，聽到了這樣的說法，氣得火冒三丈。

“這件事可不能憑你們一家人這麽說，我們家的郎君年紀也不小了，要是放在六年後，別人的孩子都已經滿地撒歡了，我何時才能抱上孫子？”

不說這個還好，一說曹槊也火了起來，要是面前是一個七尺大漢，曹槊這個時候都已經掀桌子了。

“夫人，要不是因為咱們兩家是親家，我也不在這裏客客氣氣跟您說話。您的孫子還少嗎？我怎麽聽說前幾天在洛河附近，跑出來一群小孩子抱著貴府的小郎君喊爹爹呢。”

這件事還真的冤枉了柴紹，這是他對頭故意想出來的法子惡心他呢。給了這些孩子一人一串錢，就讓這些孩子在人多的時候一擁而上跑過去對著柴紹喊爹爹。

柴夫人又氣又急，這個事情她不是沒聽說過，當時一笑置之，今天卻被這黃毛丫頭拿出來說到了自己臉上，自己還不能急赤白臉的在這裏辯解，一旦辯解，人家還以為自己故意掩飾呢。

“世子夫人，這也不過是他們年輕人胡鬧，用的荒唐法子開玩笑。”

曹槊不想跟這位夫人牽扯太多，“您說開玩笑，但是洛陽城中這麽多人，好多都說是您兒子不好，我們也不跟著起哄，那咱們再等等，等上幾年看看這群孩子哪個長相像柴家的人。我們家的女郎總不能一進門兒稀裏糊塗地先給人家做娘啊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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